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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元稹×韦从】发妻

【于是在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里我终于背叛组织进入了all元的北极圈。(并不。】

(一)谢公最小偏怜女,自嫁黔娄百事乖。

元稹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就是在韦家。

没有一见钟情的缘分,没有花下相逢的美遇。只是因为这个女孩太守规矩了。他听李绅说,韦家的小女儿从不出门,即使到了上元也是跟着女伴儿早早回家,家里有客时亦不露面,旁人从来没见过。

事后说起来,李绅觉得元稹真是鸿运当头。元稹的拜访很突然,那女孩正以为是个寻常日,拿着自己新作的文章到饭桌给爹爹指点,于是就这么遇上了。

这女孩长相不出挑,但眉眼之间都极尽温和,鼻尖正中有一颗小痣,不深,元稹后来偷盯她才看得见。

韦娘子虽低眉顺眼,却一点都不怯人。她和韦夏卿的交谈,就如平常父女一般,完全没有因为生人在场而表现得慌张逾矩。她冲元稹弯眼笑,倒是弄得元稹不好意思了。
元九一得空就瞄着她看,单手擎着竹筷,跪得腿都麻了。

话题引到娘子身上的时候,元稹还没插进去几句话。他只觉得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,言谈举止间都体现了她曾经读过的那些书。他们在方案上用膳的时候,韦娘子就在一旁看着,她也不插话,就只是听他们说了什么。听他们讲市坊,听他们拉家常,听他们谈政事。

那天傍晚元稹离开的时候,李绅暗搓搓地用手肘戳戳元稹,道:“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娘子了?啥时候来提亲?”
元稹只一笑不答。这姑娘他配不上,他如今只是校书郎,仅仅是和韦夏卿私下有交情就有流言蜚语,倘若再有高攀下嫁一事,他这仕途也算是完了。

“可是我看着老爷子挺喜欢你的,说不定能成。”李绅打趣道。

“你对韦公尊重些,人家也是朝中重臣。”元稹怨道。

韦娘子那双弯眼又出现在他脑海里了,她怎么这么喜欢笑呢。元稹心想。

“元九啊,那韦相公可还没成你岳丈呢!你这就开始护内啦?”李绅道,“不过你要是有意也没法儿啊,那小女儿整日不出来,你又不能总往韦府跑,我看见一面都很难喽。”

“今日本就是我唐突拜访,无论如何是我的不是,不过是有缘无分而已,总归人算不如天算。”元稹停下来,回头朝韦府的方向看过去。

李绅嘴里叼着一根尾巴草,道:“你倒是看得开。反正和我没关系,错过了这桩姻缘你可别后悔。”

(二)忆昔岁除夜,见君花烛前。

这以后大概过了一旬,元稹的靖安坊忽然有人敲门。那是一个丫头,梳着流云髻,模样水灵,眨着乌溜溜的眼睛,看起来还未嫁人。那丫头好像藏着什么东西,神秘道:“元郎君,这是我家府君托我给你带的,他让你择日去府中拜访。”

元稹懵道:“府君?哪家的府君?”

那丫头不回他,只给他一柄封书道:“你拿它进屋,不要在这里看。这里头有东西,你可别漏了什么。”

元稹被她的神秘容样闹笑了,他眼珠一转,觉得这姑娘来头不简单,于是作揖道:“敢问娘子如何称呼?今日也劳烦娘子了。”

丫头道:“无名无姓,府君赐名红娘。”

元稹道谢回了屋里,他去里屋找了找剪刀,恍惚发现他家里并没有这号东西,只是这信折磨得他心痒,于是索性直接上嘴撕开。

他展开里面的那张纸,直奔落款而去。“韦云客顿笔。”他长吁一口气。信的内容大概也不用看了,元稹内心都开朗起来,于是不由自主地哼起曲儿。他走马观花地略过一遍后,也知道了大体意思。他把封书翻到桌案上,忽然发现那信封之内竟还有一张纸。

那是一张藏在最下头,粉色的薄纸,大概是让什么花的汁水渲染的,有一阵阵的香气。上面的字和韦公锋利的字迹不相同,反而圆润清秀——只写着:“朝朝频顾惜,夜夜不相忘。”

彼时他终于懂了那位红娘是什么意思。
他家的这位姑娘,还真是可爱的紧。

元稹一高兴便开始手舞足蹈,他叫了李绅来靖安坊商量。李绅一下子就否定了他所有计划。

“你要去就自己去韦府,不要拉着我。”李绅边喝酒边道,“你拉着别人去,显得一点诚意也没有。”

“我就怕我几句话都说不对,让人家韦公心寒。”元稹沉声道。

“你还是不得劲。心意到了就可以了,素日里在平康坊和柳珩调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谨慎,今日面皮儿却如此薄么?”李绅道,“你呀,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郎君了,见个姑娘还放不开。”

晌午时分,元稹精神恍惚,正走到韦府门口问那通报的奴儿,却听闻韦公韦夏卿在朝中坐值,韦夫人去寺庙里听和尚讲经去了,竟留得那姑娘一人在家。

他悄声进入,那韦娘子正在正厅垂头读书。旁边没有侍婢跟着,她一手执团扇,一手翻页。

今天的韦家小女儿看起来很活泼,头上没有其他的装饰,只有一柄水蓝的玳瑁。

“元公子,奴儿失礼了。”韦从看到他的时候没有惊异,合书微微一笑,收起水袖弯腰行礼,“家父不在家,留我在此等候,我代家父向您道歉。”

“是我失礼才对,是我唐突了。”元稹扶额尴尬道。

韦从笑盈盈地直盯着他:“既然偷得半日闲,公子能不能趁着这短时间,教我对上几首诗?”

“自然可以哇。”元稹喜道,他又怕逾了规矩,道,“只是在下才疏学浅,断断不能说是‘教’,能和娘子一起讨论辩驳,已经十分幸运了。”

“算不上是讨论辩驳,不过是陪女儿家玩一些飞花令罢了。这是家父写的。”韦从展开宣纸,一字一句道,“我不射字,望元公子能知晓其中之意。你可要试试看?”

宣纸上书——“相思暗藏,梦有短长”。还是女儿家的笔迹,可是元稹并没有看出来。他也没有看到韦娘子脸上腾起的红云。

他沉思一会儿,便提笔写道:
“相逢遇流夜,红尘音疏凉。
如桃如春风,惶惶不能忘。”

停笔后由于心里忐忑,元稹一直不敢拿给她看。心里暗暗道,我就算是长在这地上了。他心中有些着急,在这暮春时节里使得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,倒显得他焦头烂额文采贫弱似的。

韦从走过来的时候,他还在想着如何更改这几句诗。平日里成诗觉得第一遍最好,几乎不加改动,这次却实在害怕班门弄斧了。可是又不能改,这些天他日想夜想,这就是全部的思绪了。

“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?”那个清甜的声音问。

元稹抬头,便听得韦从垂眉道:“我父亲说了,有些事儿我可以自己做主。如果你有什么想法,大可给我说。我自己拿主意,后来的事儿再论。”

说罢,就朝元稹一笑。乌溜溜的眼珠都消匿不见了。元稹也懂了她是什么意思。
韦家的人真是用心良苦。

正值未时,屋子里果然热了起来。韦府里熏香刚燃,有人掀开门帘,那檀木香便飘到他这里来了。他和韦娘子正巧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
他抬首,就看到那女孩也不畏惧地凝视着他。

芝兰玉树,含笑温婉。

元稹一敛袖子,朗笑作揖。
“在下出面,向小姐求娶了。”

(三)女子之事,有以荣身。归逢其良,夫夫妇妇。

后来阮阮来了元府。
那时她性子乖张,嗓门也很大。恃宠而骄,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姑娘小童子都拿她没法儿,只有她东家稍微能镇住她。

这日她正要去南屋送茶,一只脚刚刚踏进门槛,就听见有人在和元稹说话。

“府君,你这本书——上面的字倒是很秀气。哈哈,总归不是你的手笔吧。”只听得一旁新来的书童调侃道。他正收拾着书,其中一本不慎滑落,翻开的那页字迹娟秀,清清楚楚,还有一股墨香味。

元稹忙着手里的活计,实在无暇顾及。他甚至都没有看那小童子一眼,摸一把汗道:“大夏天的能不能稍微安稳些,怎的说话越来越像阮阮了?拿来我看看。”

那小童颇为胆大,却笑道:“您不会真的写这样小巧圆润的字罢。”说罢,把那本书放到案几上。

阮成歌瞥一眼那书上的字,从门口拔高声音道:“是夫人写的。她把墨不小心泼上去了,又拾掇了一本。”阮阮进去把清茶放到桌案上,又点上了熏香。

“就你多嘴。”元稹撂下笔,呷一口茶,他把那本书随手翻了几页,连连啧声。

“也太难为她了,这书并不薄,这还是从头到尾抄写的。”元稹叹口气道,“这嫁过来还没多长时日呢。平时总跟着我受苦,清闲下来竟还要抄书。哪天被岳丈大人知道了,我可怎么交代?”

“东家不说她几句嘴呀?”阮成歌笑问。

“说什么嘴。”元稹道,“她觉得我能看出来她的字迹,就把抄书当成认错了,她这样做,也不过是表明自己的虔诚,可是在我心里,蕙从什么错也没有啊。”

“蕙从”不是韦从的表字,而是元稹给韦从的雅称。
阮成歌直道腻歪地没眼看,于是应了一声,拾掇着茶杯就要退出去了。

“哎,阮阮呐。”元稹突然叫她。
“东家您说。”阮成歌垂眼低眉,没停下手里的活计。

“你正午去东市布铺看看咱家定的薄衣裳成没成了。蕙从怕热,这衣服总是拖拉着赶制不出来,她睡着的确不舒坦。”元稹眉眼弯弯,他提起韦从的时候就会笑。

阮阮埋怨道:“东家就不担心我吗?”
元稹倒是无可奈何了,拿着薄本子往她头上轻轻拍去:“你个小丫头,快去。”

夜深的时候,阮成歌进夫人的闺房,夫人晚上不熄灯,从来都是阮阮起夜的时候给她吹灭,可是这次床边竟然还有个人。

“东家您不睡啊。”阮唐倦懒道。

元稹在给他家夫人扇扇子,笑道:“我不睡,那边公事儿还没完呢,我歇一会儿还得再去。”

阮成歌道:“您这可不是歇着啊,我给夫人扇扇子吧。”

元稹轻声道:“不啦,我自己来。这样看着她也很好。白日里她一忙起来就不歇脚。”

他看着她,眼睛眯起来。一旁灯火摇曳,如豆的火苗舔舐着琉璃罩子,昏昏欲灭。

他又打了个呵欠,向着阿阮道:“阮阮,如果以后有个和蕙从一模一样的小女儿,我能看到她嫁人的容样……那有多好。”

(四)怪来醒后旁人泣,醉里时时错问君。

第二年初春的时候,韦从又提及了打理院子的问题。她咕哝了一年,元稹听得耳朵起茧,于是应允她春天的时候种上柳树和桃树。

他们忙活了一整天。

傍晚的时候,韦从把榔头一杵,埋怨道:“我可不高兴。你看这树虽种下去了,可是来年都不一定看到花苞儿。咱们这个园子呐,可真是一点儿颜色都没有,冬天光秃秃的,夏天也是光秃秃的。我想偷吃点儿槐花或是榆钱儿还要去岳三娘家拿。”

元稹笑看她,无可奈何道:“你还竟偷吃这些东西呢。你脾胃虚,可得叫阮阮洗干净了。”

元稹递给她碗花糕,自己喝了口梅子汤:“来年就绿了。如果明年抽枝子,咱们早春的时候就能捋下柳枝儿来吹口哨了。”

“哎,蕙从啊。”元稹毫无来由地叫了叫她。
“哎,微之呐。”韦从不客气地以相同口吻回敬。

元稹扶额叹道:“你呀你,怎么又这样叫我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见他夫人不回应,元九忙又惨兮兮地求饶讨好。
“我可没说不好啊。蕙从的声音说出来就是软糯清甜,像小黄鹂鸟儿似的。”

末了,元稹又道:“我明天上朝,早点离家。从东市买个芝麻饼子就行了,你今天忙活地久,多睡会儿。”
韦从忙着收拾锄具,也是有一搭没一搭:“那你晚上回吗?”

“回。”元稹朗声一笑。

——

傍晚时分,门口忽然有一阵敲门声。
小童上前开门,只见有一位邮差人手里拿着木盒,朝里张望。

“夫人呢。”那邮差拔高声音问道。

“哎,来了。”韦从正搁屋里做油旋儿,听闻有人叫便擦了擦手走出来。

那邮差微微行礼,把木盒递给韦从道:“这是元侍御给夫人的。不巧有位官大人有急事,他今日在朝中做值,晚上不回了。他明儿早赶回来,这盒子是今天早晨赶去东市买的。”

韦从道了谢,那邮差就拿着包袱赶去下家了。

阮成歌刚从玄关过去,见韦从和书童都围在门口,便也去凑个热闹。刚往前两步,就闻到一阵熏香,于是欢喜道:“夫人,这是什么呀!好香!”

韦从把玩着这只精致的木头盒子,打开来,那香气更甚却又幽幽散散,并不刺鼻。

“这是彩玉楼的花粉膏罢。真是,最近明明手头吃紧……啊呀。”

那木头盒子的低层铺着一层丝绸,眼下有什么东西掉出来,韦从一声惊呼。

“这又是什么哩?”阮阮探头问。

“是桂花瓣儿。”韦从眼里的光泽都缱绻起来,语气更加温柔了几分。

“你说九郎这个人呐。”

Fin.

良宵红尘,锦衣玉堂。
天涯两处,沉吟一方。
清光明月,各自凄凉。
身死魂归,勿失勿忘。
余恨未休,浮生惶惶。

幸而你芳年早逝,看不到我的自毁和落魄,不必为我担忧挂念。
于是越觉得此刻安宁寻常,就越不愿回想以后的荒唐坎坷的一生。

【注:①背景:韦从初嫁,还没有生育。时元稹为校书郎。理想主义,可能他们的结亲并没有这么美好。
②瞎写:我一个单身狗都想不出来糖了_(:з」∠)_
无论如何大家520快乐!祝心愿都能达成!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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